在今天課程的一開始,我先複習了一下前些日子的課程內容,我詢問孩子「倫理課」最主要討論的是樹心學堂哪一則堂規?孩子回答「尊重」,我再往下問孩子:「尊重的意義是甚麼?」孩子回答:「考慮到對方的感受,不要讓對方不舒服。」
我想,相關的概念孩子已經很熟悉,可是不知道孩子能夠將這樣的觀念實踐多少?
正好,今天的天氣秋高氣爽,我把孩子們帶到戶外來上課,來玩個「無界限躲避球」,從孩子遊戲的過程中觀察孩子是否真的懂得實踐「尊重」。(其實我這樣做有點壞,因為我估計這個活動孩子之間會有不少互相的摩擦。)
我們約莫玩了40分鐘,剩下時間則留下來討論大家互動的情況。其中發生了幾件事,以下紀錄主要討論的脈絡如下:
CHY原本是和QZ、LJ、UJ同一組(其他隊友都是女生),但是在他們同組時,因為CHY先被丟中出場後,三位女生比較不敢攻擊,CHY在場外一直急著要隊友勇敢攻擊,但是場上的隊友還是不敢丟球,情急之下,CHY說話語氣比較粗魯了,所以三位女生在賽後很不開心。
在當時,我問QZ,讓她不開心的原因是因為輸了還是因為什麼,QZ說,是因為CHY說話太粗魯。我再問QZ:「那怎麼樣才可以讓你接受?」,她說:「只要他講話口氣不要那麼兇就可以了。」(以往,QZ在情緒下比較難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,而這一次,她很快的就說清楚了,可以看見她的進步。)
CHY表示,他因為在戰場上太緊張了,不容易注意到自己的語氣,我回應他可以練習看看,他提議,要不然讓SHT先和他們一組好了,我詢問三位女生的意見,他們也希望和SHT同組試試看。結果,兩隊便可以玩得起來了。
事後,SHT注意到自己在的那一隊容易獲勝,他自己分析了一下原因,不是因他的體能特別好,或是個人戰力特別強,而是因為有他在時,團隊成員會更團結。說到這裡,QZ表示,這是因為SHT很能讓她和LJ、UJ信任,LJ、UJ也點頭表示同意。
SHT主動告訴CHY,其實同一句話可以用不同方式說,比方CHY原本會一直強調說:「快丟球、趕快丟啦、不丟球會輸啦!」這樣的說法會讓聽的人感覺不舒服,所以,SHT選擇用另一種方法說:「可以盡量把球丟出去,打不到人沒關係。」QZ補充,當時,SHT還發明了一個口號:「把球丟出去、勝利在眼前!」來激勵大家,LJ和UJ也跟著唸了這一段口號,大家聽到,都笑了。
我問三位女生:「為什麼你們會害怕把球丟出去?」她們說是因為怕丟不到人,還會失去隊上的發球權,怕會被隊友怪罪或因自己的失誤而輸球等等。所以,我結論,SHT剛剛那樣說有個優點,因為他替隊友設身處地的著想,在話語中化解了她們的恐懼。
這時,SHY說,他認為CHY的溝通方式沒有問題,在球場上很緊張的時候,他能夠接受CHY這樣說話,在那個情況下,他不認為這樣的說話方式會有惡意,所以SHY也不會覺得不舒服。(從這裡也可以看出SHY的獨立思考與很「挺」兄弟的性格。)
我詢問大家,能接受CHY當時那樣說話方式的人請舉手,SHT和SHY都把手舉了起來,表示他們能接受CHY這麼說話。其他人則沒有舉手,最後幾場球賽中和CHY同組的LT也說他不能接受。我說:「看起來,大家能接受的程度是不一樣的。」
CHY自己分析了大家能不能接受的情況,他認為,SHY和SHT可以接受CHY的說話方式,是因為他們相信CHY,知道他這樣做是為團隊好;而QZ、LJ、UJ接受SHT的說話方式,卻不接受CHY的說話方式,是因為女生們相信SHT,可是不相信他。
我提醒CHY,三位女生最早是邀請了CHY和她們一隊(而不是SHT),事實上,她們是信任CHY的,否則就不會優先邀請CHY和她們同隊了,三位女士也附和了我的說法。
我反問CHY:「是因為先她們不信任你了,才對你說話的語氣產生反感,還是因為先對你說話的語氣反感了,所以才讓你覺得她們不信任你?」
CHY說:「可是,她們應該知道我平常就是這樣說話的呀(這本來就是我的風格),既然選擇和我一隊,這應該是她們要接受的呀。」
我再反問他:「那麼,你自己認為,是維持你的個人風格重要,還是別人對你的信任重要?」
他瞭解了,並且說:「是別人對我的信任重要。」
討論的過程中,SHT也和CHY分享自己的歷程,他說:「其實,我以前說話的方式也比較粗魯,也會讓別人不舒服,後來,我是和TW學習,才調整過來的。」其他同學紛紛表示,他們都表示有注意到SHT的調整,甚至有同學認為SHT「青出於藍更勝於藍」(現在SHT的溝通方式比TW更好)。
CHY說,但是他不喜歡TW某些行事風格,所以不想向她學。SHT又回應,他之前也不喜歡TW行事風格,這正是因為大家的風格「不同」,優點也會不同,所以才更值得向她學習。(事實上,在SHT學習TW優點的過程中,我注意到,他也因此更能同理了TW的行事作風。)
其實,我們從這篇學習紀錄中就可以發現,SHT給CHY的回應方式確實融合了SHT本來具備的優點(比方,SHT能夠清楚表達自己和別人的想法與感受),也加上了之後從TW身上學來的優點(能夠在夥伴面對困難時,從達成目標的角度來鼓勵大家)。
我提醒CHY,之前Sky老師有和他說過,他是一位很懂得「體貼」的人,他也可以思考一下要怎麼在團隊合作的過程中發揮自己「體貼」的優勢,也許和SHT一樣,學習了其他人的優點再把自己的優點融合了以後,就可以發揮自己的優勢了。
CHY回應說他需要多練習幾次團隊互動,才會記得自己要調整的部分。我笑著告訴他,只要大家都能趕快把功課寫完,我們就可以有更多機會來團隊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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